拉蒙卡哈是1906年諾貝爾醫學獎的得主
是現代解剖學與神經生理學之父
他提出了現在公認的神經細胞與其互相傳遞訊息的方式 (e.g. 透過突觸synapse)
但讓我對這本書更感興趣的原因在於
19世紀的西班牙根本就是科學界的沙漠
可以他卻能獨自靠著自己掙來的小錢自設實驗室, 並在裡面獲得重大的科研突破
也因此他成為了科學界的傳奇人物
這本小書是他寫給20世紀初對科學研究有興趣的西班牙年輕人看的
但很多時候我都不經意地以為, 他裡面形容的國家是現在的台灣 (政客, 沒有科學文化等等)
細節講多就有點傷感, 但就因為這樣的巧合, 在看這本書時我非常有共鳴
其中對於研究的見解更是直擊痛處, 讓我受益匪淺, 也讓我對拉蒙卡哈大師感到崇拜
下面是我對一些章節的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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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科學研究是沒有一定能成功的邏輯法則的
當然大致上的流程不外乎 "觀察 -> 實驗 -> 假設 -> 驗證"
心法上不外乎 "沒有明確證據的就先假設為錯, 把問題分為許多小問題, 各自擊破"
但每個細節都端看研究者自己的修鍊程度
作者在書中十分強調意志的重要性, 這遠比所謂的心智能力來的重要許多
有些人可能思考敏捷, 但也因此無法對一個問題在不斷碰壁下持續鑽研, 所以總有小成就, 但未能有大突破
反之, 有些人可能思考緩慢, 但在很多重要的領域上, 慢和快一樣好, 甚至更好, 因為可以堅持不懈
也因此, 作者給年輕人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忠告就是
"腦袋要靈活, 意志要堅定" (Enlighten your mind and strengthen resolve.)
<<坑殺新手的陷阱>>
過度崇拜權威:
真正的科研突破總是來自於推翻過去錯誤的觀念和論點
更正傳統的錯誤並在其中獲得重大成就, 這反而常是年輕人的權利
因為大師後來往往都只在推銷, 延伸, 與悍衛自己學說而已
認為重要的問題都已被解決:
科學的發展已經越來越細, 但很多觀念卻是共通的
也因此今日認為的小細節, 可能是明日的重大突破, 在自然女神之前, 問題不分貴賤
例如在古羅馬時代就發現把水裝在透明瓶裡可以放大物體
這無聊的發現等了1000年後卻催生了科學革命最重要的兩大工具: 顯微鏡與望遠鏡
如果有人常說問題都早被解決, 那只是"怠惰"偽裝的"謙虛"與"懶散"偽裝的"卑微"而已
太專注於應用科學:
作者認為基礎科學是先進工業的核心, 如同光學大師Abbe奠定了德國的光學產業一樣
因此不能只是看別的國家什麼產業好, 就跟著說要做, 若根基不好, 做滿表面功夫也無用
很多發明在當下都是小小的突破, 得等待一連串的新資訊被串連在一起後才展現真正的用途
認為自己能力不足:
不要把學習較慢認為能力不足, 也不要把懶惰, 沒耐性, 沒毅力等也認為能力不足
這些都是可以透過努力訓練而改變的
最重要的能力還是"努力工作"和"專心致志"
作者的確認為"知識會佔據腦袋的空間", 所以懂得少是一種好事
重點在於一段時間內只專注一件事, 跟其相關的事情全都吸收, 無關的全都不管, 這樣才能發揮最好的才能
(p.s. 我個人觀察也是這樣, 很多人能力不是不足, 而是同時做了太多事了)
<<需要何種心智能力(Intellectual qualities)>>
獨立的判斷力:
在閱讀經典名著時, 要能有勇氣和眼光, 帶著批判性的觀點審視每一個可疑的論點
心靈有惰性的人, 只會巴結天才以及讚美他們所犯的錯誤, 永遠無法理解真理的複雜與精細
專心致志(concentration):
這是最重要的特質, 成功需要運氣, 但幸運女神只會眷顧專注努力的人
所有天才的共通點就是驚人的專注力, 如果天才都這樣, 何況我們平凡人呢?
只要能每天都對同一個題目思考一兩個小時, 長時間下來量變是會產生質變的
許多偉大的科學作品, 也都是在這樣的耐性和堅強的意志下產生出來的
熱衷名望, 追求聲譽:
這裡指的不是量, 而是質
如同克卜勒在他整理完三大行星定律後, 認為不管未來有沒有人讀他的書
他依然會心滿意足, 因為他認為上帝等了六千年才等到了他, 一個能了解祂的巧思的人
愛國心:
科學無國界, 這是對的
但科學家是有祖國的, 科研成就的果實也屬於該國家的
科學是人類心智活動的最高層次, 這也是一種競爭, 為了後代子孫的聲譽而奮鬥, 是一種很強烈的驅動力
對原創性之鑑賞力:
能發現從未有人發現的事物, 可以帶來極大的快樂
如同阿基米得在浴缸裡想出如何解決皇冠是否純金的問題時, 裸奔到大街上大喊"Eureka! Eureka!"一樣
很難找到一個科學家願意放棄他的"優先權"來換得黃金
如果有人做科研是為了賺錢, 那他應該是走錯路了, 因為賺錢選擇別條路會比較快
<<研究新手須知>>
一般的教育:
法國科學家Laplace說過"發現, 就是把以前兩個不相干的觀念, 連在一起, 如此而已"
因此我們需要接受廣泛的教育
但同時也必須時時帶著批判性的態度, 因為如西塞羅所言"經過懷疑, 方達真理"
術業要有專精:
"知識會佔據大腦空間"
因此作者認為要採取"專注小領域, 關注大領域"的方式
現代的科學都是極專業的人, 在極度投入之下才能得出, 所以專注十分重要
俗語說"好奇的心靈是一把利刃", 但如果一把刀有十個鋒刃就會變棒槌, 什麼都砍不斷了
外國語文:
換到現代來說, 就是要唸英文
因為在科學文化低下的社會裡, 科研成果需要獲得外國專業人士的背書
如此國內的人才會認可你的成果, 也因此用英文發表成果, 變成了一種必要
怎樣唸論文:
讀最原始的重要論文, 因為所有的後續論文或整理型論文或多或少都會扭曲原文的意思
所以作者建議要完整地, 帶著批判眼光地閱讀經典文章 (我自己也是如此)
另外在展開一個project前, 一定要仔細看過以前的文獻, 否則很容易重新發明了輪子
技術要純熟:
把技術練到精熟十分重要, 重大的發現通常都來自於著當時最精湛的技術
(p.s. 對於工程師更是如此, 沒有技術空有想法一點用也沒有)
研究過程中所需特點:
那就是毅力(perseverance), 不屈不撓的態度是科研過程中讓你成功最重要的因子
因為成功是需要運氣的, 但幸運女神不會向只會作夢的人招手, 她的微笑只給那些充分努力的人們
科學史上充滿了許多這樣的故事
像是巴斯德因為意外發現了可以用死細菌當疫苗, 和侖琴為研究陰極射線管而發現X光
<<失敗的性格>>
(這是極具爭議的章節, 很少有這類書籍會直言不諱地條列這些性格的, 但年輕人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情)
空想家:
他們喜歡大自然, 如果熱愛矽藻, 那他就會為每一種矽藻拍照, 但從未提出任何一個學說
愛書狂:
他們想如百科全書般博學, 也似乎認為懂很多已知事物就能名留青史
但忽略了"知道後還要能行動, 才是有用的人"
自大狂:
他本質可能相當高尚, 努力學習, 也喜歡研究
但卻擁有一致命缺陷, 就是希望能在一開始研究時, 就擁有最偉大的突破, 想直接從二等兵升為將軍
他完完全仰賴幸運女神的眷顧, 永遠在孕育他那偉大的工作, 直至年華老去
夢想家:
他們點子很多, 攻擊問題的方式非常新奇, 永遠非常樂觀
然而說了許多大話後, 唯一的小缺點就是, 他們的工作從來沒有完成過
都是因為一些外在的因素導致
作者的建議倒是"聰明的人不該把精神放在挑逗獵物上, 而應該放在殺死獵物上"
有好的想法就去做, 不要只會空談
儀器崇拜狂:
買了很多昂貴的儀器, 然後把它們擦拭的雪亮, 供奉在他神聖的實驗室裡
但可惜的是, 沒有人可以使用它們
不適合研究的人:
像是把教授職位當作往政治或金融界跳板, 或是僅為了糊口
理論家:
他們有精深的文化素養, 頭腦也非常活躍, 想像力豐富
然而他們不喜歡具體的科學, 討厭看起來不重要的資料
他們喜歡從大尺度來看問題, 他們住在雲端, 喜歡提出千奇百怪的假設
只要是漂亮有創意的點子他們都會感到雀躍不已, 僅管沒有實質的證據
<<科學研究的各個階段>>
觀察:
要帶著好奇與批判的眼光來觀察, 若能拋棄掉你的常識就更好了
"熱情"也的確會提高你的知覺力, 能看見沒熱情的人看不到的現象
實驗:
相較於多半是被動式的觀察, 實驗則是主動地安排測試對象與環境
也可以透過實驗設計, 將不同因素的影響一個一個分析出來
工作假設(Working hyphothesis):
最重要的一個階段, 也是通常會被認為你的貢獻的那個部份
像是牛頓的運動定律就是很重要的工作假設
其背後的道理是這樣子的, 真實的世界和我們人類的心智世界中總隔了個白紗
我們永遠無法參透世界真正運作的方法
相對地, 我們可以提出我們認為的模式, 試圖去逼進可觀察範圍內的現象
對科學研究來說, 真正目的在於能"預測"現象, 而了解上帝真正的旨意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真正的科研過程中, 總會不斷的修正工作假設以符合實驗結果
而創造假設時有一些不錯的guideline可遵循
1. 假設是用來解釋現象的, 是手段, 而不是目的 (e.g. 你不能說牛頓力學是宇宙真理, 僅是我們用來預測運動的手段)
2. 假設一定要能被比較, 要能解釋數據, 要能被證明或否決, 不能被試驗的假設雖美好也是無用
3. 最好是帶有機械式機制的運作模式, 否則會太過抽象而被當作胡說八道
4. 可用定性的方法解決定量的問題, 避免形而上哲學的討論
5. 應該要能建議新的研究方向, 能提出新的論證
證明:
根據實驗結果來接受或否決工作假設
不要對你的假設帶有多餘的情感, 或是對自己有過剩的自尊
該做的事情是吸收失敗的經驗, 轉化出另一個應該更好的工作假設, 然後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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